顾兮兮和苏翊回来的时候,几个大男人快把厨房给炸了。
“我擦,什么味?”顾兮兮开门,往厨房的方向嗅了嗅,一脸不可置信:“我们就出去买个水果,你们在厨房埋地雷了?”
李程航笑了笑,不好意思地挠头:“呵呵,意外意外。”
确实挺意外的,在得知未来嫂子即将临门,又得接受潇阳烧菜难以下咽,这个事实后,他们决定合力做一桌子满汉全席。
想要一举把嫂子拿下!
就要先抓住嫂子的胃!
然而结果就是,几个男人炸厨房,火锅底料的糊味儿久久散不去,可以说是,一片狼藉。
“哈哈哈哈,楼下的居民真的不会投诉吗?”苏翊笑的前扑后仰。
“不会。”潇阳右脸还糊着一抹锅灰,满不在乎地将长腿往茶几一靠。
顾兮兮无奈地摇摇头:“还是把厨房交给我吧,你们把自个儿收拾干净就行,几位爷,等着吃。”
“好嘞,兮兮姐贤惠!”陈浩南笑的一脸甜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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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知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,就真的跑来这个不着店的居民房了。
可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清冷,不热闹,她需要一点烟火气儿缓缓,又或者,她很难拒绝一人。
她整天呆在自己的屋里,迟早憋出毛病来。
潇阳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,所以向知来的时候,他们并不意外。
向知推门进去的时候,房间还是老样子,略旧,但客厅面积很大,中央茶几跟长桌拼起来,放着电煮锅,咕噜咕噜冒着热气,周围盘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菜品。
那些犄角旮旯里的书原封未动,坚守着自己的岗位。
李程航给陈浩南使了个眼色,两人站起来跟迎宾似的:“欢迎女神大驾光临!”
向知眨了眨眼,有些不自在地抬了抬手:“……嗨。”
坐在一旁的潇阳没说话,就靠着椅子看她。
她有些紧张,不敢和潇阳对视,只能强装镇定地在顾兮兮旁边坐下。
“好了好了,人都到齐了,吃饭吧。”顾兮兮拍了拍手。
“对对对,饿死了,人生最大的幸福,不过就是在天寒地冻时,能够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火锅。”苏翊夹了块牛肉感慨道。
她和潇阳有些日子没好好相处了,大半个月的平淡期,让她又变回了那个缩头乌龟。
好在今天朋友多,加上李程航跟陈浩南特别活跃,这顿饭也没有很冷场,大家都吃的热火朝天,聊的尽兴。
吃到后面,几个男人更是把酒言欢,喝的一塌糊涂。
潇阳倒不怎么插话,他坐在向知对面,不紧不慢的吃,偶尔喝点酒,但大多时候却是在看她。
向知这顿饭吃的拘束,好不容易等大家都吃完,桌上就剩俩清醒的人。
倒的倒,歪的歪,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锅里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,潇阳把电源拔掉,简单收拾了下,抬眼看她:“吃饱了?”
向知点点头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她掏出手机百无聊赖的划动界面,却不经意点进了相册。
她相册里的照片很少,上一张是十一月九号拍的,是跟潇阳去圣灯山看星星,她给他拍的生日照。
再上一张是八月三十,他们第一次见面,在小巷子里,他穿着皮衣,咬着烟讨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。
这张证据在手机里躺了好久好久,久到向知快要忘记了。
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了三个多月。
如果她没有在巷子里遇见他,没有在派出所帮他隐瞒,那他们是不是就没有牵扯,没有后来?
她想起白落梅:世间所有的相遇,都是久别的重逢。
相遇即是缘。
“下雪了。”
潇阳看着窗外,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,她关掉手机,起身走到窗前。
“终于下雪了。”向知会心的笑了笑。
她喜欢冬天,喜欢雪花在手中融化殆尽,喜欢白雪皑皑的城市朦胧。
“我们下去?”潇阳说。
“嗯嗯。”向知点头,眼睛里充满了期待。
这边地偏,居民楼下是一段废弃的十字公路,来往的人很少,空地很大。
出了门,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,洗涤灵魂深处的浑浊,让人清醒。
向知紧了紧身上的妮子大衣,套着围巾就进了雪里,站在夜空下,伸手沉沦。
潇阳就这么看着她,眼中暧昧,似留恋,似情深。
她就像雪中的精灵,黑暗仿佛无边的浓墨,重重地涂抹在天际,也不见微微星光。
漫天飞雪宛若一只只白蝶折翼而飞,朦胧的夜色,显得更加诡秘。
无人的街道,昏暗恍惚的路灯下,少女一袭白色长衣。
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肩上,大衣裙摆优雅的微蓬起来。
她闭着眼,脚踩在雪上翩翩起舞,旋转跳跃,沐浴着冷月的华光。
飞雪融融,飘雪如絮,一不小心就白了头。
这是初雪。
谨以初雪共白头。
潇阳似乎被迷住了,他移不开眼,静静的等待她舞毕。
雪越下越大,在地上积起薄薄一层,他将自己的黑色长袄脱下,笼罩在她肩头,替她掖拢衣领,却还舍不得放开。
他低头问:“向知,你开心吗?”
“嗯?”向知抬眼看他,不解。
“躲我的这段日子,你开心吗?”估计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,他借着酒劲,变得大胆起来,声音又低又哑,在风雪之中很有质感。
四目相对,他们靠得很近,向知没由来的心乱,她抿着唇,不知道该如何作答。
开心,仿佛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
潇阳喉结滚动,低垂着眼:“我不开心,我一点都不开心。”
向知轻轻咽了下唾沫,讷讷开口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。”
“因为我什么?”
向知大脑一点点腾空,她不知道继续问下去的后果是什么,只是有一份她迫切想听的答案,但又不敢听的答案,在蠢蠢欲动。
少年狭长深邃的眼眸透着炽热,在夜空里显得特别勾人,他唇角微动,倾身靠过来,双手揪着黑袄的衣领,一把将她带向自己。
向知措不及防,整个人往前倒,扎进他怀里。
她人有点僵,大脑彻底空白,一丝也不敢动弹。
他一手拥在她腰间,另一只手扣在她脑后,头隔着围巾浅浅地埋在她颈窝,温热的呼吸变得沉重。
他闷声说:“向知,我好像病了……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,我想见你,我想跟你说话,我想靠你近点,你别推开我……”